“那子羽……”天策是帝国最著名的军队，吴峻要护着天明，即便是嬴政也不能直接对他动手，更何况，在吴峻身后还有三个更加神秘的同伴，只是子羽的身份比天明更加敏感，伏念不得不为他考虑一二。

少羽看了天明一眼，郑重地对伏念行了一礼，“大师公放心，子羽有自己的去处。”其实在他们返回小圣贤庄之前，吴峻也跟他谈过，让他跟着去天策，但是少羽拒绝了。他听过天策的威名，在墨家机关城也稍稍见识过，但是少羽相信他们的腾龙军团也不差天策分毫。杀父灭国之仇，不共戴天，他绝对不会去天策，加入秦国的军队。

月上中天，倒映在庄内的湖水上，晚风拂面，吹动着周围的树叶。伏念看着吴峻带着子明和子羽走出小圣贤庄，回头，身后站着自己两个师弟，“这件事情就到此为止，你们以后不要再跟墨家有任何联系。”

“师兄，”张良上前，“我不觉得我们做错了，圣贤祖师说，当仁不让，见义勇为，我……”

“我说过这件事情到此为止，我不想追究什么，你们有你们的想法，我有我的考量。以前我可以装作不知道，但是子明子羽的身份已经暴露了，他们就不能呆在儒家。”

桑海府衙，李斯坐在高堂上，他下面，站着赵高。李斯合上木榻上的竹简，这几日皇帝陛下给他送来了一些名叫纸张的东西，它们比竹简更轻，更方便，也更易储存，皇帝陛下想要在全国发行纸张。李斯知道，纸张只要发行，将要给这个世界带来巨大的震动，更多的人能读先贤学说，更多的人明理，这就意味着有更多的人可以为帝国效力，但是也不能忽视，读书的人多了，大家的心思多了，就不方便管理了。

“扶苏公子去见伏念了。”抬头。

“是……”赵高的声音微微停顿，“天策府的吴将军也去了小圣贤庄，他带走了那个少年。”赵高嘴角上挑，“我已经派人跟着他们了。”

“不用了。”李斯重新拿出一张竹简，“儒家的事情就到这里，接下去，我们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相国大人是说，蜃楼？”

“不错，明天让公输先生到我这里来一趟。”李斯低着头，暂时将儒家放在一边也是有他的考量。扶苏公子的能力卓越，是帝国公认的继承人，既然他向儒家示好，他也犯不着与儒家作对，况且皇帝陛下并没有新的指示下来，还是让他一切以扶苏公子为主。李斯知道，赵高最近跟十八皇子胡亥走的很近，朝堂上也有相当一部分人跟随胡亥公子，但是于李斯来说，现在站队还太早了。始皇帝陛下，正直春秋鼎盛之际，此时结党，只会让陛下反感。他们的皇帝可不是仁慈的人，他的手上早就沾染了太多的鲜血。更重要的是，如今扶苏公子手上的筹码，比胡亥公子手上的要多许多，无论是从自身的能力，还是从背后的实力，扶苏公子都处于不败之地。

赵高低头，道了声诺，慢慢退下去，没有人看见他眼中一闪而逝的血光。

宽敞的官道上，一辆马车两匹白马飞速地行驶着。天明苦巴巴地扒着马车的窗户，羡慕地看着马车外策马狂奔的胜麟和卿卿。哎……天明鼓着腮帮子，耷拉着头，他虽然在小圣贤庄学了骑马，可是只有那么短短的一段时间，他只勉强能骑着马小跑几步，像胜麟这样……哎……

“二师公，你怎么也跟着我一起走啊？”天明抬头，马车里，除了他之外，颜路也跟着他一起走。

颜路放下手中的竹简，笑的温和，“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我也想学子房，四处看看。”

“二师公，对不起。”天明低头，虽然大家什么都没跟他说，但是他知道他给儒家惹麻烦了。“都怪嬴政那个大坏蛋！”

“呵呵，天明，你说的大坏蛋，跟车外的那两个你的朋友的关系很好呢。”

天明皱着眉头，大家都说嬴政是坏人，很多人因为他失去了家园和亲人，但是卿卿他们却不这么认为，那嬴政到底是好人还是坏人？“二师公，你说卿卿他们为什么跟嬴政的关系这么好？”

原因？颜路透过马车的窗户看着外面的风景，或许到了汉水，见到天策军，他就知道原因了。马车外，胜麟和卿卿放慢速度，和马车并驾齐驱，卿卿拉着缰绳，他们接下来要在荒原上行走了。

“卿卿，你的伤……”

“不用担心我。”卿卿依旧是男装打扮，“我自己就是半个大夫，在加上表哥，我身上的伤好的差不多了。”卿卿微微抬起下巴，他们跑了一整天，如今太阳渐渐西斜，昏黄的余光照亮了半个天空，方圆百里，没有一丝动静，“接下来是荒原，可能会遇到狼群。”

“颜路先生，天明，我们在这里休息一晚吧，夜晚在荒原行走，太危险了。”胜麟敲了敲马车车壁，说道。他和卿卿到不怕这荒原，但是他们还带着天明，就必须顾虑到他。

天明早快憋死了，他冲出马车，大吼一声，总算是能出来了。颜路好笑地摇摇头，掀开车帘，走了出来，苍茫大地，几簇野草，零星地伫立在荒野上，不远处的，几颗小树，歪歪扭扭地站着，举目四望，天地之间，似乎只有他们五人，无端端地，颜路觉得心中生出一股苍凉之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