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筝忽然‘咦’了一声,欧阳克紧张的望向她,上前两步,关切的寻问道:“怎么了?哪里不舒服吗?”
华筝见他紧张自己,心里很是高兴,指着他们站立之地的前面,说:“我以为这是门,结果居然不是,这房子竟然没有门?”
欧阳克听她此言,这才仔细的打量起茅屋的情况,越看脸上越是讶异,惊讶的说:“我们刚才明明是从圆屋后面过来的,现在却在方屋前面,而且真的没门,难道屋里的主人整天翻墙的么?”
黄裳放开莫愁,看着他们,微微一笑道:“这里的主人看来是个性情古怪之人,估计是经过一些比较坎坷的遭遇。”说着,摇了摇头,瑛姑的一生不知道该说是谁的错?哎!拉着莫愁和段红玉翻墙而入,众人也尾随而入。里面却是个院子,分为两半,左一半是实土,右一半却是水塘,跨过院子,走向内堂,堂前是个月洞,仍无门扉。黄裳撇见陆展元仍然跟在后面,打定主意,如果明日他敢跟着上路,就不让他受那几年病痛折磨,直接把他给宰了。
大踏步进堂去,就看见里面放着一张长桌,桌上放着七盏油灯,排成天罡北斗之形,而在地上蹲着一个头发花白的女子,身披麻衫,凝目瞧着地下一根根的无数竹片,显然正自潜心思索,虽听得有人进来,却不抬头。看着瑛姑如此专注的研究奇门术数之学,想到她做这些全都是为了上桃花岛救周伯通,黄裳就一阵感动,虽然瑛姑对不起南帝,可对老顽童的确是一片痴情,至情至性。
恭敬的对着瑛姑施了一礼,也不管她理是不理,道:“瑛姑前辈,刚才进来之时,我们的朋友出了点意外,弄脏了衣服,不知可否让我等烧些热水,梳洗一翻。”
瑛姑头也没抬,冷淡的说:“自便。”
“多谢。”黄裳淡淡的回谢,带头去找厨房,莫愁和段红玉立刻尾随其后,欧阳克随便在堂中找了把椅子坐了下来,冲黄裳的背影喊道:“多烧点,我也洗洗。”
裳没有回头,应了一声。找到厨房,烧了很多热水,大家都洗了个热水澡,黄裳顺便还洗了个头,换了件干净的衣服,才来到大堂。
稍稍宽坐了一会儿,曲英端来刚泡的茶水,首先给瑛姑身边放了一杯,黄裳接过茶轻啜了一口,感觉一路风尘,一身疲劳全都洗尽了。舒服的微眯起眼睛,瑛姑全神贯注的计算,根本没看身边的茶一眼。黄裳趁此时机打量着她,只见她虽已经满头白发,但容貌秀丽,年纪看上去不过四十上下,黄裳忽然想起了那首著名的‘四张机’,果然是‘可怜未老头先白’。
心下转着心思,怎样才能很自然的告诉瑛姑,老顽童已经不在桃花岛了呢?其实一直以来,他挺担心老顽童的,他虽然武功高强,到处玩乐非常开心的样子,可他总是会老的,即使有武功在身,也难保不会有生病的一天,到时候身边有个人照顾总是好一些,自己不可能跟着老顽童到处跑,但瑛姑可以啊。只是要想让老顽童答应和瑛姑在一起,却不是那么容易的事,该怎么办才好呢?想着原著中蓉儿是怎么引得她说出‘四张机’来的?
嗯,不行,上辈子看书和电视剧的时候还是上学的时候,来到这个时代又是十几年了,二十几年来的时间,很多东西他已经不记得了。好吧,想个法子和她说‘四张机’,这样自己才有理由顺势说起周伯通来,也勉得她为了研究这些奇门术数之学劳心劳神。
黄裳想到这儿,仔细看起来,见瑛姑用的那些竹片全部长约四寸,阔约二分,知是计数用的算子,再看那些算子排成商、实、法、借算四行,心想:难道宋朝还没有算盘么?以前在桃花岛爹也是用这些教他的。看了看,道:“七百八十二。”
瑛姑没有理他,接过算,然后她惊讶的看着他,双眼精光闪闪,然后她上下打量了他一番,随手将答案记在纸上,又拿起下一个习题计算起来,黄裳感觉她这样的计算真是累,虽然还算准,但太繁复,摇摇头道:“五百一十八。”
瑛姑怒瞪了他一眼,又埋头继续算,过了约一盏茶的时间,她惊讶的看着那个答案,果真是‘五百一十八’,她猛然从地上站起来,看着黄裳,手指着他道:“跟我来。”
黄裳黑线,说实话,他真不喜欢这种命令势的口吻,长叹一声,跟着她向内室走去。其他莫名其妙的互视一眼,也好奇的跟着进去看热闹。
只见那内室墙壁围成圆形,地下满铺细沙,沙上画着许多横直符号和圆圈,又写着些“太”、“天元”、“地元”、“人元”、“物元”等字。黄裳自幼受跟黄药师学习,精通历数之术,何况他上辈子在现代,学的是园林设计,数学本就是必修课。见到地下符字,知道尽是些术数中的难题,那是算经中的“天元之术”,虽然甚是繁复,但只要一明其法,也无甚难处。
黄裳随手将里面那些题目给解了,瑛姑惊得目瞪口呆,围着黄裳转了一圈,道:“你…,怎么会…怎么可能?”
黄裳微微一笑,道:“其实我并不比你强,只不过我知道一些更神速的算法罢了。”说着,将黄药师教他的一些方法,瑛姑听得那些九宫图,九九乘法表,如丧考妣,忽然捧着胸口,面现痛苦之色,黄裳吓了一跳,瑛姑有什么病?或伤在身吗?连忙扶住她,轻问:“你哪里不舒服吗?”
瑛姑从怀中掏出一个瓷瓶,倒出一颗绿色的药丸放入口中,曲英很机灵的送了杯茶给她,瑛姑接过茶将药送服下,神色复杂的看了看几人,将茶杯放到桌子上,茫然的在桌边的椅中坐了下来,过了好一会儿,她才渐渐缓和过来,慢慢低下头去,泪水滑落。众人都觉得此妇人好生怪异,比不过人,也用不着哭吧。只有黄裳明白,她是难过自己所学不精,无法上桃花岛救老顽童。
莫愁感觉这样盯着妇人看,她又这么伤心,实在不好意思,转过身去,却忽然感到后背一阵剧痛,暗道不好,一定是刚才为了救陆展元妄动真气,现在引发了伤势,身体站立不稳,一个踉跄,黄裳连忙抱住他,轻轻的将手按在她的背心大穴,缓缓送入内力,给她缓解伤势。
瑛姑看到这一幕,勾起敢过去的回忆,她银牙轻咬,忽然起身将桌子上的东西全数扫到地上,眼睛发红,鼻子发酸,轻轻的吟道:“四张机,鸳鸯织就欲双飞。可怜未老头先白。”
黄裳见莫愁的脸色缓解,彻回手扶她在椅中坐了,此时听得这首诗,大喜,等的就是它,连忙接下句念道:“春波碧草,晓寒深处,相对浴红衣。”
瑛姑大惊失色,怔怔的看着他,历声道:“你怎么会知道?”
黄裳微微一叹道:“原来老顽童一直思念的人就是前辈。”
“你…你认识他?是他跟你说的么?”瑛姑颤微微的用手指着他,神情激动的说。
黄裳长叹一声道:“我姓黄,老顽童是看着我长大的,他教了我很多功夫,我打小就喜欢跟他玩,这首诗是有一次他吃醉了酒,吟出来的,我听此诗,饱含相思之意,便知他一直在思念着某人,却苦于和我爹打的赌,而不能离开桃花岛前去寻她。”
“真的吗?”瑛姑面现喜色,追问道,又想起伯通陷在桃花岛,自己苦心钻研奇门术数之学,就是为了去救他,谁知竟连黄药师的儿子都比不过,要如何才能救得伯通?今生今世还能在见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