鹤西樊年少气盛,今才二十出头的年纪,天赋过人,已是一名玄境二周天的刀修,纵观狂刀宗内,与樊溪河同龄的人,没有一个是玄境的。
虽是嘴上不情愿,但能下山的差事,鹤西樊动作可麻溜得很,带门徒走后,鹤西樊立刻动身,回去叫上了好几个玩得较好的弟兄,他们都是内门弟子,境界实力虽比不上鹤西樊,但能玩到一块去,至少脾性一个样——
都是些生性骄纵的子弟。
“大师兄,你说,这陆绝是怎么死的?”
宗门丹药库房中,三人在闲谈着,同时挑选着这次下山要带上的丹药和符箓。鹤西樊心不在焉地回应:
“鬼知道,以他那个性子,八成是脾气上来了,一不小心惹上刺头,反手被摁死了呗。”
“嗯,有道理。”
另一个胖子乐呵地笑道:
“樊哥,嘿嘿,你说咱们这次下山,要不顺路去整点儿活?”
“整活?你想整什么活。”
这胖子一舌头伸出来,把嘴唇一圈舔了个遍,滋溜一声好叫一个恶心:
“嘿嘿,樊哥,这还要我说,多不好意思嘛。”
其余两人哈哈大笑起来:
“哈哈哈哈,好好好,顺路去、顺路去~”
“还是樊哥懂我!”
三人下山,除了必会带上的阔刀,还随身带了不少好东西。
走出库房的时候,库房管事的老头子一脸惊愕:
“你们仨是干嘛,搬家啊?”
鹤西樊仗着自己地位优越,说话毫不客气:
“别啰嗦了老头,是二长老吩咐的差事儿,不准备多点儿后手,出了问题拿你问罪啊!”
库管老头也是有气不能撒,难受地咽下去,一脸吃了屎的表情:
“嗯,行行行,祝你们平安顺利,早些归来。”
说完,老头子开始清点他们从库房里拿出来的材料,手头上清点着、嘴上念叨着:
“辟火丹五枚、雷暴符三张、传送符箓六张、愈气丹五粒,还有……”
点着点着,库管下一手拿起的小白瓶子上,贴着一张小红纸条,纸条上标记着字:回春散。
老头子眉头一皱,欲要质问:
“你们拿这回……”
还没说呢,手中的回春散便被一旁的胖子伸手夺了去。鹤西樊假意咳了一声:
“咳,那个就不用记了,我师弟身子骨有些问题,私下需要调理,才拿那个的。”
库管斜着眼:
“真?”
嘴上不饶人的鹤西樊回敬同样的眼神,弱弱道:
“像你啊?”
被回怼一道,库管老头也懒得再争执,埋头继续清点着剩下的装备。
当天午后,三人全副武装,一人一个行囊袋子挎在腰间,后腰挎着宗门阔刀。
他们的阔刀上,贴近刀把的位置,都有他们自己的名字刻印在上面,小小的一点,如果不仔细看的话,一般情况都不会注意到。
……
距离张文亮外出已过十天的时间,李长源在客栈这里生活得好生悠闲,客栈老板唯独对李长源非常客气,照顾也格外周到,不但住宿费全免、餐费也全免,甚至每天早上亲自上楼喊起床,晚上亲自到后院收衣裳放去房间。
李长源住的还是掌柜的那间卧房。
不过,掌柜的也没说。
白日有饭后,李长源都会去到客栈后院的马厩旁,拿着马厩食槽旁放着的草叉挥练。
背后的剑又被李长源缠上了层层布条,剑柄连同剑鞘缠成一体,依旧如往常一样,一眼看去:
‘哇,这少年背后那根烧火棍好酷!’
只是李长源懒得每天解布条罢了,才拿的草叉当剑来练。
好景不长,最近的蛮行城里,发生一些事情,影响到了李长源的心情。听闻官衙那里在调查,前几日在下村的村镇外,一片荒林中有六人被杀害的事件。
‘怎么江湖中的事情,朝廷的人会来插手?’
李长源有些费解。
有人从中作梗,至少不会是狂刀宗本家的人,那仨前两天就已经下了山门,但到现在还没有步入蛮行城。要知道,从狂刀宗的山头到蛮行城最近的北面城门口,仅有二十里地的距离,寻常人走个一天不到的时间都能走到。
“哥,咱这里不好吧。”
胖子担忧道。
他们三人手上都拿着一串堪比自己胳膊粗的烤肉腿,就前一阵,他们杀了一头不知谁家的牛。
鹤西樊不以为然,大口咬住、甩胳膊一扯,满嘴的油、大口的肉,一边嚼着一边说道:
“呵,有什么不好,谁叫他家牛不栓绳。”
另一旁的瘦子小口细碎啃着,心里有话不想说:
‘也没见哪个农户家里放牛是拴着绳子的呀……’
转眼,
那些人跟随这厚米,有惊无险的成功渡过黑河,来到了河的对岸。
这里,竟是一片荒芜!
远处山峦起伏,灰黑一片,脚下也是寸草不生,这里,根本觅不见一点生机,张文亮带他们过来,是为了什么?
厚米他们脸上却浮现了笑容:
“到了!同胞们,我们回来啦!”
众人皆是笑颜逐开、欢喜雀跃。
这里看似是遍地死寂,没有植被,也没有人烟,但这里曾是各大隐世宗门存在过的故土。在动身前,张文亮给这群荒原人讲述了他们的起源——
很久以前,人类群聚而栖,黑河还不是黑河,只是一条普通的山谷盆地。
后来天地灵气焕发,人类学会了汲取灵气修炼,山间的其他生灵也拥有些许灵智,开始修炼与进化。
那个时候,人族与野兽和睦相处,但后来的某一天,人的贪欲越了界,他们开始试探、设计和杀害拥有修为的野兽,他们发现,拥有一定修为的野兽体内存有妖核,利用这些妖核,他们能轻而易举的提升修为。
人类成立了宗门,实力逐步强盛,猎杀妖兽的行为愈发猖獗。
日渐长远,后来有一头妖兽步入了人类从未踏足过的恐怖境界,体型之魁梧、实力之恐怖,翻山倒海!
但那头妖兽无意生起争执,也不想再造杀戮,人类的欲望无法节制,谎言一次次欺骗于它,远处它来不及照看的地方,仍有妖兽暗中被人族屠杀。
百年后,那头巨妖寿限将至,为了后代能安详生活,它掀起了一场暴动。
那一次,它主动向全人族发起斗争,然而却不是无情的杀戮,它将所有人族驱赶至大陆一隅,随后负荷爆发出力量,以自身妖核破碎为代价,一脚踏裂陆地,将大陆那一隅地裂散分离开去。
大地震颤、天地失色!
脚下的盆地,颤动裂开,黑色的海水从深不见底的渊下翻涌而起,被驱逐的人族,都在那一块陆地上,与这边大陆上的野兽们永远分隔。
之后,那巨妖便也匍匐在地,殒命长眠。
人族想再次回到黑河对岸的这片大陆上,却发现黑河之中,仇视人族的妖兽无时无刻不在盯守着,凡有渡河者,尽数被拖下渊底,尸骨无存。
黑河对岸的偌大陆地上,曾有那么一个宗门,
叫星道宗。
张文亮的宗门【陨仙门】,也曾在这片陆地上。
后来因为这条黑河,仅有修为到了天境、能御空而行的修士,才能去到丘晋大陆,一睹人族风采。正值那时的朝廷兴起,宗门大肆破败,陨仙门坐落于黑河对岸,在丘晋大陆内空有名气,朝廷且苦苦寻不得其根址。
而自己的陨仙门如今又是怎么了?
陨落了么?
没有。
千年之久,陨仙门还在。
张文亮朝这片大陆远处尽头望去,那灰黑的山峦间,后方隐隐一盏微光,那就是陨仙门的道标。但,张文亮回不去,自己的故地,那里的人,成了自己的死敌。
所幸,星道宗也还在,这也正是张文亮此行的目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