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王道:“先生多礼啦。先生痛失爱徒,此对于你来说打击一定是很大的吧。”这句话令小蚁开始沉默了,使其久久不能言,只有暗自神伤。楚王望向小蚁道:“先生既然不愿意说,寡虫也不去强求,不说便不说吧。”小蚁这才说道:“文年二十九,发尽白,早逝。”小蚁又哭而恸,道:“自吾有子文,门虫益亲。”楚王又问道:“弟子孰为好学?”小蚁道:“有子文者好学,不迁怒,不贰过。不辛命短逝矣,今则亡。”楚王道:“子文高义,是不可多得的虫才,还请先生节哀。”随后便起身,便离去。小蚁拱手于前,望着楚王离去的身影。楚王走出之后上车辇回到楚王宫。
第二天,小蚁的病情有所好转。走出之时就像换了一个虫似的,精神抖擞。小蚁站于院子之中,一年之计在于春,冬雪消融,草庐之旁有溪水潺潺。鸟儿晨鸣,园中有百艳争荣,百花盛开,艳丽正红。小蚁仰望天空,风轻云淡,若有所思。众弟子站于它的身前,躬身行礼道:“先生。”小蚁拱手于前,回礼。
这日,有宦官前来拜访,受楚王之所邀,迎请小蚁入楚王宫。小蚁转身向后,面对它的这些弟子,交代一些事情,道:“你们在园中等候,我去去就回。”随后便一起上车,与其一起入楚王宫拜见楚王。
楚王站于宫门之前迎接。车辇行至楚王宫的宫门之前。小蚁走出下车,向前望去,见楚王站于宫门之前张望,展手迎上前叩拜,道:“大王。”楚王望向站于身前的小蚁,喜道:“看来先生的身体已经康复了。”小蚁道:“托大王之福。”楚王对于小蚁是翘首以盼,道:“先生总算是来啦,寡虫还有很多话要对先生说,先生请吧。”小蚁站于一旁道:“还是大王先请。”楚王与小蚁一起携手入楚王宫。
在小蚁刚走没多久,令尹府派虫入草庐拜访,刚刚踏进草庐就遇见它的几个弟子,很是恭敬的道:“你们是何虫?”这些下虫见它们是十分的恭敬有礼,不亏为小蚁调教出来的弟子,都躬身回礼道:“我们是令尹府的下虫,我家老爷请你们的先生过府一叙。”其中一名弟子深表歉意的道:“十分的抱歉,我家先生受大王的邀请,不在,还请改日再来。”这些下虫恭敬的道:“若是你们的先生回来了,还请通告一下。”随后送上礼,道:“我家老爷听闻你们的先生身体不好,送上一些滋补品,还请笑纳。”这些弟子愣了一会儿,道:“先生不允我们收下任何虫的礼,你们这是何意?”这些下虫道:“这是我家老爷的一点心意,还请收下,不然我们不好向我家老爷交代的。”商辅走出道:“好,我替我家先生收下啦。”子正十分惊奇的望向商辅,扯了扯它的衣袖,商辅没有理会,继续面向这些下冲道:“等先生回来我自会向你们通报的。”这些下虫道:“好,那我们就告退了。”随后便退出。子正追上商辅,道:“商辅,你这是何意?你可楚国的令尹是何种虫吗?”商辅道:“我知道楚国的令尹是一个贪财好色的小虫。”子正义愤填膺的道:“你既然知道楚国的令尹是何种虫,为何要收下它的礼呢?你这样做且不是陷先生于不义之中吗?天下士子将会如何看待我们的先生?”商辅又问道:“在楚国谁的权势最大。”子正答道:“当然是令尹。”商辅道:“我们宁可去得罪一个君子,也不愿去得罪像令尹这样的小虫。”子正道:“先生不会和令尹同流合污的。”商辅道:“我们都相信先生的虫品,我也相信先生会正确处理这些事情的。”
小蚁坐于一旁,望向楚王。楚王问道:“几年前,先生劝寡虫在楚国施行仁政,寡虫一直有一个问题想要问先生。”小蚁道:“大王有什么问题你就问吧。”楚王问道:“先生的仁义能使寡虫称霸于天下吗?”小蚁道:“不能。”楚王又道:“既然先生的仁义不能让寡虫称霸于天下,那么需要它还有何意义呢?”小蚁又反问道:“大王是想让自己的国家长治久安,百姓安居呢还是为了称霸这短短的几十年呢?”楚王答道:“当然是长治久安。”小蚁道:“齐国有齐桓公,晋国有晋文公,楚国有楚庄王,吴国有阖闾,越国有勾践,它们都通过贤臣的辅佐完成自己的霸业。齐桓公过后使齐国陷入内乱之中,长达十年甚至是几十年一蹶不振,晋国的晋文公之后也是一样,楚国就更不用去说了,吴国被越国所灭,越国被楚国所吞并,这又是为何呢?”楚王不解的问道:“为何?”小蚁答道:“因为它们没有长治久安的国策。”使楚王对此产生了疑问,问道:“何为长治久安的国策?”小蚁道:“商纣无道而残暴,民不聊生,武王伐之,以有道伐无道,灭商建国。周公做周礼,一匡天下,不以兵车。正而不谲,其德传称,享国祚八百年。吾王修德行,则四海宾服,任贤用能,制定有利于国家运行的法则,百官与百姓有法可依,以仁德来诱导臣民,以法而辅之,约束臣民以礼而行,这也许就是长治久安的国策吧。楚国地域广袤不乏良将镇守,此乃先王征伐之功也,后世之君偃武修文,继承先王之遗志。”
郑姬从帘帐之后走出,道:“先生讲的好。”走到楚王的身前行礼道:“大王。”楚王笑道:“爱妃请上坐吧。”郑姬走上坐于楚王之旁,一边望向坐于下的小蚁,一边凑到楚王的耳边悄声道:“我以为先生是个七八十岁的老头,没想到尽是这么的年轻,仪表堂堂的。”楚王听后乐此不疲,随后又道:“先生在楚国德高望重,且是你这等妇孺评头论足的。”郑姬赔礼道:“臣妾知错了。”小蚁望向它们二虫,有些不知所措了,于是道:“大王。”郑姬面向小蚁道:“听闻先生通晓音律。”小蚁道:“回娘娘,鄙虫只是懂得一些皮毛。在娘娘的面前微不足道。”郑姬知道小蚁这是谦虚,道:“可是哀家听闻先生在对抚琴之时,连飞过的鸟儿都会落下来,百鸟都在聆听先生所弹之琴音。”小蚁则言道:“这只是道听途说罢了。”郑姬面向楚王道:“大王,臣妾倒是有一个想法。”楚王有些好奇的问道:“爱妃有何想法?你快说吧。”郑姬娇羞的道:“臣妾想请先生入后宫,教习臣妾音律,可好。”楚王则笑道:“爱妃好眼力呀,一来就抢走寡虫的爱卿。”郑姬便开始撒娇,又有些不高兴了,道:“大王这是不同意。”楚王望向小蚁道:“先生还没有同意呢。”郑姬望向小蚁,又望向楚王,撒娇的道:“大王。”楚王拿它真是没有办法,问道:“先生,可否入后宫教我爱妃习音律?”小蚁乃在犹豫着道:“这恐——。”楚王推了一下郑姬,悄声道:“还不快去拜师。”郑姬起身走上,使小蚁顿时起身站立。郑姬面向小蚁是叩首一拜,行礼道:“先生在上,请受弟子一拜。”小蚁回礼道:“鄙虫不敢当。”楚王问道:“先生这是同意了。”小蚁只有同意了,道:“好吧。”
小蚁入后宫,教郑姬习音律。小蚁站于帘帐之外,行礼道:“娘娘,小蚁受大王之命来教娘娘习音律。”帘帐之内传出郑姬的话,道:“请先生入帘帐吧。”小蚁这才缓缓的进入帘帐,郑姬从榻后走出,站于小蚁的身前,道:“先生。”小蚁抬头仰望之,见郑姬穿了一件薄纱,肌肤清晰可见。小蚁立即跪下道:“鄙虫有罪。”郑姬坐于榻前,道:“先生何罪之有?先生请起来吧。”小蚁起身坐于琴前。郑姬望向小蚁道:“先生,郑姬有一个问题请教先生。”小蚁抬头道:“有什么问题你就问吧。”郑姬用媚眼抛向小蚁,又见小蚁不为其所动,道:“听世虫都有七情六欲,又有英雄难过美虫关之说,难道先生不爱美虫吗?”小蚁道:“爱,为君子者有所为,有所不为,这也许就是小蚁终身所奉行的吧。”郑姬很是认真的问道:“先生,郑姬只想换得先生的一句真心话,我美吗?”小蚁道:“美!娘娘的美如春之花,枝头的独秀,绽放其美艳,但是花也有凋谢的时候… …。”郑姬立即打断小蚁的话,默默的含笑道:“先生的这句话郑姬喜欢,先生,请教我练琴吧。”小蚁道:“鄙虫先为娘娘弹奏一曲《云宫羽衣》吧。”郑姬坐了过来,望向坐于一旁的小蚁,轻声道:“先生,你弹吧。”小蚁两眼放在琴弦之上,此时它的心中只有音律,其琴音丝毫未乱。郑姬则是一直将目光放在小蚁身上,见它额头之上有汗珠滑下,伸出衣巾擦拭它额头之上滑落的汗珠,琴音立止。小蚁起身离开,躬身道:“娘娘,这就是整首《云宫羽衣》,还请娘娘弹吧。”古琴有五弦,合为五音,即宫、商、角、徵、羽,散音松沉而旷远,让其想起远古之思;其泛音如天籁,有一种清冷入仙之感;按音则丰富,手指下的呤猱余韵,细微而悠长,时如虫语,可以对话,时如虫心之绪,缥缈多变。小蚁先教会它指法,再讲解古琴的一些音调的转变。郑姬经过小蚁讲解之后又开始试弹,坐于古琴之前,郑姬道:“先生,郑姬先为先生演奏一曲。”随后便弹奏起来。小蚁闭上眼聆听,郑姬时而抬头,望着站于身前的小蚁,微微一笑,稍后音止,抬头问道:“先生,不知郑姬弹奏的如何?”小蚁这才缓缓的睁开眼睛,道:“好,好,很好,娘娘已经融会贯通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