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容只好笑笑,安慰道:“叔母方放心,这自然会的。”
两人走至上房,正好与从外头回来的薛俨碰了个面。
薛俨见清容也在,一时面色有些复杂,崔氏见薛俨愣在原地,面上尴尬,提醒道:“怎么这般不知礼数?”
薛俨回神,行礼作揖道:“阿嫂。”
清容并不在意,点头一笑,敛衽还礼。
崔氏见薛俨难得也在,便主动提起道:“你来的正好,三娘正要与我讲经解法呢,你也来一道听听。”
薛俨本就不信释老,觉得都是些无稽之谈,看着崔氏屋里整日青烟缭绕的便觉头疼,自陆清容常来之后,他便觉得崔氏跟着了魔一般,总是常常夸赞陆清容…也不知这女子到底有什么本事,唬得他家人一愣一愣的,阿兄是这样,连母亲也着了她的道,现在还想让他也坐下来听?简直荒谬!
薛俨想到这,再看向清容的眼神便多了几分复杂,他皱起眉,摇头拒绝,“我还有事,就不奉陪了,先走一步了。”
崔氏闻言不满,拦住他道:“你有什么事?整日往外跑,都是快要成婚的人了,还不知安分些?”
“阿娘!”
见母子俩之间气氛不好,清容在一旁只好劝道:“三叔母莫急,六郎他说不定是真有要紧事要办呢,若是不得闲便算了,不打紧的,若是下回有空也…”
薛俨扬声打断道:“下回也没空!”
“六郎!”崔氏呵道,“怎么能对着阿嫂如此无礼!还不快给她赔礼!”
赔礼?那也得对方能配得上才行?薛俨不肯,脸色一摆,便大步离去。
崔氏留在原地气不打一出来,清容见这两母子相处的样,也很是能理解为何崔氏这么热衷养生修性了,只怕不这样,不知那一日就要被薛俨这混小子气晕过去。见崔氏这下也没了心思,清容不好再打扰,便先告辞离去了。
崔氏给清容道了几声对不住之后,便怒气腾腾地冲到了薛俨的房中。
“你刚刚怎么这般无礼?人家三娘是好心过来的,你倒好黑着一张脸不说,还这般说话呛人,不知从哪里学来的毛病!”
薛俨闻言也气,“好心?阿娘你了解她的为人吗?就知道她是好心,没准她是别有用心呢?谁不知她的本事?阿兄这样年轻便升任了中郎将,这次更是圣人亲自点了他做副将,日后只怕更加了不得。看她就是精于算计,投机取巧,是贯会蛊惑人心的小人,圣人被人蒙蔽,连阿娘你也是!”
崔氏大惊失色,呵道:“你胡说什么!竟敢胡乱编排到圣人头上去了!你都是从哪里听来的这些疯话?”
薛俨神情很是不屑,“哼,就算如今咱们薛家里的那些人表面奉承她,可谁心里不是这样想的?阿兄也是因为沾了她的光罢了,不然他又能比我们这些兄弟好到哪去?”
大抵薛俨不曾发现,自己说这话时,对薛绍得此机会,原是不平多于高兴的,更觉得他不配…可就算发现了,他也绝不会承认。
崔氏气不可置信地看着他,“你疯了?竟如此悖逆狂妄!这是造口业啊!就算四郎是因三娘才得圣人青眼,那又如何?谁没有私心,她们是夫妻,为了自家丈夫打算又什么可指摘的?那些人嫉妒犯酸,一个个嘴上都冠冕堂皇,可若是换作她们自己,只怕比三娘还要气焰嚣张,在这府里横行霸道,可你看,三娘那有如此?她至始至终都是谦和恭顺的,要说精于算计,投机取巧,只怕那些人才是行家!”
“谁知她心里是如何想的?”
崔氏道:“我不知她心里是怎么想的,但是我知道她待我一直都是恭敬有加,谦逊有礼的,作为后辈,她无处可指摘!那么我也便会以礼待她!你口口声声言她不对,可是她又可曾做了什么害了你?对你不公?还是礼数不周,怠慢了你去?”
薛俨不说话了。
“竟然都没有,那你此番不满指摘又有什么立场?不管你是为何,给我找个时日向三娘赔礼道歉去。”
薛俨不愿意,也没应声。
崔氏急道:“和你说话呢,听见没有?你如今也是不把我这个母亲放在眼里了是吗?”
薛俨闷声道:“没有。”
“那我叫你去你便去,不仅为你无礼在先,也为后日你与长宣的兄弟情分,你这样做,不是让你阿兄夹在中间难做人吗?再说了,以后咱们说不定都要仰仗他们夫妇,不要轻易开罪他们。”
崔氏见他不吭声,又问道,“你去不去?”
薛俨闻言很是不耐,只好大声应道:“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