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娘也是一脸的豁然,瞧着姐姐。柳玉娘看着清容那清澈又仿佛洞悉所有的平静双眸,心头一震,手也不自觉地攥紧了,却是半晌无语。
清容和四娘一道说了许多话劝柳玉娘还是以自己的身子为重。末了,清容还将自己在灵宝寺为她二人求的平安符交给了四娘。“这是我去灵宝寺为你二人特意求的,听人说这个很是灵验,里头有你们的生辰八字,最好是随身带着或者放在枕头底下,好趋吉避凶。”
四娘会心一笑,“多谢阿姐。”
柳玉娘可算是解了些心中的郁结,她也笑了笑,“难为你有心了。”
清容摇头,“只要人安好,别的都是小事。”
清容怕说久了扰了柳玉娘休息,故也没有久留。四娘送清容出宫,一路上,很是不舍和清容分开,清容见她泪眼婆娑的样子,又心疼又好笑,她上前握住四娘的手,说道:“就送到这吧,若是下个月有机会,阿姐会再来瞧你的。我知你担心贤妃,可也要多保重自己的身子。”
四娘心中熨帖,笑着点头,“嗯,我知道的。”
清容俯身,在四娘的耳畔低语,提醒道,“还有,要小心皇后殿下,她或许愿助贤妃,但你们还需对她心存戒备,她的话也不可全信。”
她退步,看着四娘的眼睛,“明白吗?”
四娘虽然觉得古怪,可她从来对清容都深信不疑,她深以为然地点点了头。
清容宽心一笑,“那,阿姐就走了。”
四娘嗯了一声,忍下心中微微的酸涩,直至清容的身影在这长长的宫墙里模糊成一个小点,再也瞧不见…四娘忍不住揉了揉酸涩的眼,她有一瞬的恍惚,仿佛这场景并不陌生。
四娘在原地站了一会,理清思绪,转身回了咸宁殿。她知道,如今在这的一切,即便再害怕,再恐惧,也只能她一人孤身面对…
清容去了皇后处,与韦夫人一道出宫。
韦夫人也是个好相处的性子,因而清容也愿意与她打交道。韦训颜瞧着清容,面带笑意,“我当真要恭喜你了。”
清容不解,问道:“夫人这话是从何说起?”
“我在殿下那听说了,圣人有意要提拔薛郎将的事,估计再过几日,这诏书就要下到你们那了。”
清容故作吃惊,“夫人此言可当真?”
韦夫人道:“自然是真的。”
清容讪讪一笑,道:“只是不知是因何故?”
韦夫人道:“听说是这兵部中郎将李辅行不孝双亲,无视孝义,遭了贬谪,如今这位置总要有人去坐,有英娘提醒,圣人自会先想着薛绍。”
清容疑惑,这样私密的事也能被人参?要说无有心人算计,她很难相信。韦夫人这话里话外,无不透露着帝后同心的意味。
清容点点头,感念道:“多谢夫人告知,只是这朝堂之事,我的确是不太知晓,想来圣人的一举一动都有他的用意吧。”
韦夫人瞧着她,笑道:“你这话倒与英娘说得像,不过我与你一样,也对这朝堂上的事一窍不通,都是听英娘与母亲说得多。”
韦夫人按着英娘的意思,将刚刚的话说给清容听。韦夫人啧啧道:“近来这朝中之事不少,我方才听英娘说起了,御史刘庆思状告这中书省尚书卢良志的事,这位尚书平日里大义凛然,刚正不阿,没想到纵着下属强抢民女,贪污受贿。”
清容对这些人的名字不算熟悉,她所说对朝政不懂,也并非是假话。她似懂非懂地听着,韦夫人继续道,“要我说,这也算是老天报应,这卢良志先前便因妒忌,为着些鸡毛蒜皮的小事弹劾崔宁谦,在英娘的孩子封了代王之后,便等不及频频进言催促,贵妃之子李炜封王一事,真当多事。”
稍加思索,清容很快就从韦夫人说的人名里,大致分出了派系,这崔宁谦或许是崔老夫人的族亲,而这卢良志则是向着贵妃,也就是永王这一边的。他这个时候被人弹劾也应该是有人借此事来敲打永王和贵妃的。
清容如今也知道,皇后膝下有一子,但却不是她亲生的,而是一位难产而死的美人所出,但李炜可是谢氏的亲儿子。何况谢氏在朝廷之上还有这样强势的背景,各朝后宫,都是母凭子贵,中宫的位置,太子之位,都是一块巨大的肥肉。以皇后的性子,她想必是不能容忍这种威胁存在的。
清容道:“那此事可是查明了属实?”
韦夫人叹气,“还未知呢,圣人已命大理寺严审此案,但你也知道,这种事也不会是空穴来风呢?若是自身立得住,谁又会来弹劾你。若待查明,我倒要看看这老匹夫还有何话好说?”
若待查明,这卢良志便是犯了重罪,轻则贬谪,重则赶出朝廷。韦夫人是皇后的娘家人,自然对这卢良志所做所为心存不满,以清容的推测,这位圣人恐怕对此也求之不得,只是不知道这刘庆思后面又是何人授意。
但不管是谁,此事或许表明了,这永王一派或成了众矢之的,要和他们绑在一起,恐怕难得保全。而已目前的情况看,自己恐怕也无法保持中立,而且她的立场也早在阴差阳错中定下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