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绍虽没为了这句话气恼,只是着实不快,他又不是物件,怎么却被平白无故地被安排与人在一处!娶妻生子,都是别人定好给自己的,这又算什么!他想娶的,却偏偏无人在意!
卢氏仍在喋喋不休道:“那秘书丞陆家三娘,生得也好,人也有礼,可我看却偏偏眼神不好,居然看上了你这个武夫。”
谁?陆三娘?薛绍一骨碌地站了起来,盯着卢氏,眼中惊讶万分,“是她!”
“什么是谁呀是,难不成你还知道她?我可告诉你,这回不是我与你阿爷单说了算,你总要有些分寸,皇后殿下既然赐了婚,你就安心接下这亲事,横竖是你捡了天大的便宜。虽说对方不是什么郡主公主,可也别和你三叔父家的大郎一样…”
见薛绍一脸丢了魂,不知所以的模样,卢氏正要开口劝说她,这婚姻大事,总是要以家族为重。谁知薛绍又自顾自地傻笑起来,他在卢氏面前来回踱步,几度张嘴,想说些什么,又还是什么都没说。
这模样可是吓到了卢氏,她忙拉住他,问道:“怎么了这是,你莫吓阿娘,可不是听见这消息气疯了要?”
气疯了?薛绍摇头,这倒不会,顶多是高兴傻了!“阿娘,你说的可是真的?”
卢氏不满地拍了他一掌道:“你难道真是傻了,难道我还敢说这些来骗你不成!就算你不情愿,也不必这样吓唬我。”
“谁说我不情愿!”
卢氏奇道:“你这意思是你也同意了?行行行,总算是还知道让我与你阿爷省点心。”
待她念叨完之后,薛绍也从惊喜之余回过神来,可他却有些不确定了,“那…那她呢?她也愿意?”她能愿意?明明上一次,她还与自己不欢而散了,他怎么都不敢相信。
“这我如何知道?”卢氏想了想,还是回了他,“虽说这是皇后的意思,可却听说这陆三娘是看中了你的。”
这话却比刚刚赐婚的消息还让薛绍意外,他也很想为此高兴的。可是他到底也不蠢,思虑片刻也知,这不过是她的场面话,若要是真的,他哪里会没有半分感觉?
卢氏语重心长道:“此事虽不是你阿爷做主,可想必他也是同意的,帝后同心,既然皇后有心为薛家赐婚,不管人选是谁,这婚事都是板上钉钉了。不是这陆三娘,还有李三娘…既然如此,又为何不承了皇后的意思。何况可是这婚事从来也不是一个人的事,哪里能任性?”
薛绍点了点头,沉声道:“儿子明白。”有如今这个结果,已经是令他大喜过望了他哪里还有别的不满?
此时他心中又惊又喜,显然还在状况之外,直愣愣地问道:“阿娘,预备何时操办这婚事?”
清容的婚事定下,柳玉娘很是高兴,又赏了好些金银绸缎给清容。陆家人隔日得了消息后,皇后也特意召了王氏入宫说起此事,清容便随着王氏一道出宫回家。
在出宫的马车上,母女两人都显得有些沉默。
对比着之前的许家,又加上这几日宫里的事,能定下薛家,按说该是好事一件。可王氏又不免担心,对方是个武将,一文一武,规矩讲究也不同,更不用说,这门第的差距…此次西征,圣人便点了薛明定为行军大总管,这门庭自然荣耀。只是按理说,这样的人家该不会看上文官的女儿,更不用说陆文中也只是个五品文官,也非要职,日后诸多事便是陆文中和王氏所不能及的,恐怕清容日后受委屈。
可若说是不同意这门婚事,谁能冒得起这个风险呢?陆文中在听说此事之后也沉默着,连连叹气。
王氏见清容面容恍惚,到底是母女连心,她岂会不怜清容现在的心情,她拉着清容的手劝道:“这人多数时候都是不能自己做主的,高嫁虽不能处处尽人意,可也有它的好处,这世上哪里来的那么多万全之事?总要看开些好。”
清容点了点头,轻言道:“女儿晓得。”
虽说清容心思要老成些,只是她到底没有活了那般久,有些道理也还是要说与她听听,“只是你遇到的事,若不是这处不好,便是那处有缺。这过日子也不是嘴上一句你快活,你愿意便了的事。就像这做女工针线一样,不过是修修补补,补了这头。若不自己看开些,处处较劲,自然也不快活。”
这婚事虽不是清容本意,也在她意料之外,可她如今听了王氏的话倒也能想得开了。是啊,她浅笑道:“阿娘说得有理,其实无非也就是这样事,若实在不好,也得想法子自己补全便是,若开始便嫌这嫌那,怕是事事无成,那就既来之,则安之吧。”
王氏点头应道,也露出个宽慰的笑来,“是这个道理,你能明白,阿娘也宽心了。”
四娘虽然年岁小,也是担心坏了,生怕阿姐不愿意,可她也知道有些事情怕不是能自己说了算的。好在她这还有件算好的消息能告诉清容,也好让清容宽宽心。
待膳后,便急忙拉了清容去房中说话。清容得知,四娘之前与明郡主的误会已经说清了,如今应该也没有什么大事了。
清容闻言也不免好奇,瞧着她道:“噢?是谁帮了你?能替你在郡主面前说上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