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容顶着她直白好奇的眼神,一时有些拿不定,说认识,却又似攀附薛家。说不识,自然也不是…她只好垂下眸,为难道:“夫人说笑了,我…我也不过是听闻过他,好奇而已。”
还不待韦夫人反应,她便岔开话题道:“对了,我倒差点忘了,今日前来是做什么的。”
清容吩咐道:“颂月,快将画纸拿上来。夫人您瞧瞧,这些可满意?若是满意一会我送到西市店里去。”
韦训颜瞧着这纸上雍容华贵的牡丹图样,还有别的花鸟图案,觉得十分喜欢。清容猜她也喜欢华丽的样式,都是挑了这些来画,果然没错。“这些我都喜欢,那就劳烦你了。这屏风架,我早就叫人按你的要求找了几架,我带你去挑挑?”
“夫人客气了,我虽画了屏风,可在这选架上自然不如夫人在行,不知可否斗胆请夫人替我挑选一番。”
韦训颜道:“这也好,我看了的画,是丹青的水墨,不如配这黑色檀木屏风架,倒是显得古色古香。你觉得如何?”
清容点点头,笑道:“就依夫人的。”
韦训颜在西市店里见她挑屏风架便知她重视,不由好奇道:“你这礼是要送给什么人呢?”
清容心中咯噔一下,思索着要怎么答才好,有她这重身份在这里,若是隐瞒不提与柳玉娘的关系又或许又会让人以为别有用心。“不瞒夫人,是宫里头的一位贵人。”
“噢?宫里头的?”这却叫韦夫人来了兴致,这宫里她也是时常出入了,不晓得清容说得是那一位。
清容讪讪一笑,颇有些紧张地观察着韦夫人的神色,“是,让夫人见笑,宫中…近来新封贤妃便是我的表姊,我如今制这屏风也是为她晋封之贺。”
本以为韦夫人会为此不待见她,却没想到,她神色自若,似根本没将这种事放在心上,她捂嘴笑了笑,“噢?原来就是这位柳贤妃啊,真没想到,你与她还是近亲呢。”
是,她也没想到,你居然是皇后的姐姐呢。清容松了口气,见她这样子,看来柳玉娘与皇后的关系还算不错,她笑了笑,还是装作不知她的身份,颇为惊讶道:“夫人难道识得贤妃?”
韦训颜以为她不知自己身份,有些神秘道:“可不只见过,我与你提过的妹妹,如今位居中宫,我自然也有机会见过贤妃几回的。”
“啊!”清容连忙起身向韦夫人行礼,一副不敢置信的模样,“夫人身份贵重,倒是我有眼无珠了。”
韦训颜笑着让她起身,“这般多礼做什么,我这又不是宫里,你没见过我,不识得我也是常事。”
“是,多谢夫人,夫人当真大度体恤。”清容顺着她的话头道,摇头笑道:“说来,我也不太习惯这些规矩,我初到灵宝寺时,还因这不熟礼仪不慎打翻了香炉,惹了笑话。不过在家中学了近一个月,也算是能入得了眼,倒承蒙夫人不嫌弃。”
“打翻香炉?”韦夫人有些忍俊不禁,“你说你初学规矩?难道从前家中无人教你嘛?”
清容道:“夫人有所不知,我从小体弱,父亲便送我去南苑山的道观中住了两三年调养,有些时日不在家中,原是一个月前才来雍城,故而有许多事也不甚了解,徒惹了笑话。”
“原来如此。”韦夫人叹了叹,自嘲道:“也难为你在道观里待得住,若是我定然闲闷得慌,着急要回家呢。”
清容道:“起初是有些不习惯的,可我自来这都城之后,发觉观里确实自在的多了,无这般多的规矩礼仪要守,可谓是逍遥。”
韦夫人哈哈笑道:“原来也是个不爱守规矩的,这却是巧了。我常入宫里,也常为这些规矩烦得很,总是叫人觉着束缚。按说如今我家妹子已是位及中宫了,可她却说她为皇后更要以身作则,还是要叮嘱我该依这身份按着规矩,事事留意,莫要叫人指摘了去,你说她可是忧心太过了?”
清容只是听她这样说,便觉这位皇后殿下该是个端庄贤德,克己守礼之人。但一国皇后,能做到如此,也无可指摘。清容笑道:“皇后殿下为一国之母,母仪天下,自然是严于律己的,不愧为我等女眷的表率,清容是弗如甚远。”
韦夫人顿了顿,笑叹道:“你呀,我看你这年纪轻轻,倒是一套一套的,或许能与英娘说上几句。”
两人说笑几句后,便来了个粉雕玉琢的女娃娃来寻韦夫人,想来这就是韦夫人的女儿了。清容见她来了,也不再打扰她们母女,便告辞离去,带着那选好的屏风架与画纸去了西市的夹缬店。
听韦夫人的意思是郡主与她为难是因为近来婚事不顺,可郡主又提及四娘,这和四娘又有什么关系?还有…薛绍的事,这一件件的都在清容的脑中盘亘。(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