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壮的眼睛一亮,喜得大笑几声。儿子没走科举是他一辈子的痛,若以这种方式“入仕”,也算完成安安的遗愿了。
丁钊又道,“表哥的意思是,若京城有人过来,必须先安排香香离开,万不能让他们看到。”
丁壮道,“这是自然。”
丁香不止为未来的丁家高兴,也为朱战高兴。那么好的大男孩,值得更好的姑娘。只是他翻了年就二十岁,在古代属于大龄剩男了。
之后的几天,丁家去县城钱家和郭守备家、贺县令家送年礼。
也给陶家送了年礼。一对玻璃花瓶,老夫妇各一套锦缎冬衣,各一双棉裤,八对盘扣,八盒自家做的点心。m.81book.com
丁钊领着三兄妹去送的。
陶家也送了丁家二房年礼,一篮柑桔,三套文房四宝,四盒京城糖果,四瓶果子露。
孙与慕来送的。
柑桔在北方可是稀罕水果,很多人连见都没见过。
丁壮不止给村里的亲戚朋友送了几个,还专门让人给县城的钱家和丁淑娘家送去几个。
腊月二十,丁香同其他书院和私塾的学生一样放长假,明年正月二十才开学。
今年,丁家过了个最富的年。
不是富余,而是富裕。
主子穿的是锦缎,奴才穿的是绸子。桌上摆着鸡鸭鱼肉加海货,烟花爆竹放不完,廊下树上挂满了彩灯。
今年大年三十夜晚,是北泉村人最开心的夜晚。
丁家二房及陶家爆竹声此起彼伏,两家院子上空烟花璀璨。
不说本村乡民出来看热闹,连附近几个村的乡民都跑来看,觉得跟县城一样热闹。
戌时末,丁香就“困”得睁不开眼睛,自己回屋歇息。
这时候那个女人兴许还没睡觉。再晚,黑灯瞎火的看什么。
丁香把门插上,从柜子里拿出李妈妈的画像以及用拼音写的那些信息。
自从一岁半她画下和写下这些东西,三次易稿,每年都会看几遍。
最后,她久久凝视着李妈妈的画像。
过去将近八年,不知这个恶奴变成什么样了,还活着没有。
希望下雨那次不算,她能再梦一次。
丁香在屋里来回跑跳。
飞飞最喜欢小主人这个动作,高兴地钻进罗帐。
汗越来越多,香气越来越浓。
今天是大年三十,一夜不熄灯,期待来年红红火火。
丁香掀开罗帐躺上床。
不多时,丁香眼前开阔起来,漫天星辰,星光中群山连绵。
镜头慢慢滑下,半山坡上绿意盎然,分布着许多简陋的吊脚楼。
镜头继续推进,看见楼里三个人席地而坐,两个男人一个女人,中间堆着几串大钱。
女人正串着钱,面前小油灯把她的脸照得一明一暗。
女人穿着蜡染的蓝布衣裳,不是大黎样式,缝了许多补丁。头上还包着一块布,露出一圈麻花辫。
大概五十多岁,极瘦,肤色暗黄,脸上布满皱纹。眉毛极其稀疏,显得左眉尾的黑痣更大更黑。
即使她变成灰,丁香也认出她就是李妈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