墙门大破之前。
林寨祠堂。
古朴奢华,香火鼎盛。
上供列祖列宗。
下坐族老房头。
林寨当代族长林宗文四平八稳端坐主位,七十有余,精神抖擞,不见华发,一身白色长衫,颇有几分儒林长者风范。
嘬了一口香茗。
林宗文不见浑浊的双眸瞥了一眼座下的各位族老,房头,又俯视着跪在堂中战战兢兢汇报的林同心,胸内颇有几分大权在握的意气风发弥漫。
乱世之前。
林寨穷得叮当响,宗族概念太过稀薄,人情淡漠,族长也有名无实,随意一个孩童都能和之嘻嘻哈哈。
乱世以后。
在那位‘命好’的大哥牵头带领下,再加上石神垂怜,林寨高速发展,十几年就摆脱了贫苦,人人脸上都有笑容。
寨中也重新修缮了祠堂。
在林宗文当上族长后。
房头,族老,族长的威严权柄更是与日俱增。
再是十几年,林寨已经形成了以族长为首,其下族老为辅,房头次之的封建社会大家长体系。
再加上每日各种礼节规矩加深宗族尊卑上下概念,一日不停的洗脑。
时至今日,林寨之内。
宗族荣誉大过天,族人可以不敬天子,但不能不敬族长!
不敬族长,那就是不敬宗族荣誉,违背祖宗,轻则当众族规伺候,重则开除族谱,撵出林寨。
不论哪一项。
都是被洗脑过后的林寨族人无法接受的,轻则愧疚一生,重则可能就轻生谢罪了。
基于这种种前提。
林寨才能上下一心,铁板一块,几十年了将他们最大的秘密捂得严严实实。
当然。
这其中或许也有几分羞愧作祟。
毕竟……
想起离世多年那位堂哥。
林宗文老眼中闪过嫉妒之色,不过一闪而逝,下一刻化作威严问道:“他们来了多少人?”
“回族长话,我也不清楚。”
林同心双膝跪地,深深低着脑袋道:“乌泱泱一片,起码上千,而且凶气十足,估计是动真格了。”
林寨之中。
在祠堂向族老族长请示汇报,必须跪地俯首,这是规矩,体现后辈子孙对长者,对祖宗的敬意。
虽说林同心也不知道这规矩什么时候有的,反正别人这么做,从小父母也是这么教,已经成了常识。
上千?
林宗文心中也吃了一惊,以前和林寨有矛盾的都是小打小闹,还真没遇到过这阵仗。
不过。
想到石神。
林宗文悬起的心又很快落了下去。
“动真格?呵!”
林宗文嗤声一笑:“几十年了,林寨从没怕过事,动真格的多了去了。
哪有几个有好下场!
莫说他一个小小的潭县馆长,齐沧海来了,也得灰溜溜的走!
好叫他们明白,民意大过天,不是有几分蛮力就能肆无忌惮的。”
自从掌权以后。
切实实际的体验到了石神的种种强大。
如今的林宗文几乎已经成了石神的狂信徒。
自信到了有几分自大的程度,认为这世间没有石神解决不了的事。
潭县分馆的人兴师动众。
多半是昨夜那个妄图窥探石神的小贼已经遭了惩戒。
连神使都阻拦不住。
那什么吴道哪来的信心敢上门讨说法?
真是无知者无畏。
唯一可惜的是……
昨夜后面来的那两位什么惊蛰司的人没有阻拦住,也不知用了什么法子,居然知道了石神的神殿位置。
不过也无所谓。
此刻多半已经被石神惩治了。
“行了,你下去吧,通知族人,加强警备,不能掉以轻心。”
次座上两鬓斑白,骨架宽大的三房房头林宗武看了眼主座上自信万分的二哥,心中无奈叹息,摆手让林同心下去。
今儿天没亮。
他心中就没来由的一阵慌乱,总觉得要出大事,再加上潭县分馆的人纠集了如此多帮众,明显来者不善。
他有预感。
今天这事估计不能善了。
但以林宗文目空一切的盲目高傲作态,他说了也多半只会得到一声不敬石神的呵斥。
石神……
想到那尊给了林寨天翻地覆变化的所谓‘神灵’。
林宗武心中又是一阵复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