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宗辞依旧是沉默,三棍子打不出一个屁来。
想起九年前,两人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他还以为他是个哑巴。
那是他二十岁的生日会。
陈宗辞是第一次露面,那时候的他,整个人瘦削,阴沉。独自一个人待在角落,手里只拿一杯冰水,其他什么都不吃。
蒋聿这人,天生的社交牛逼症。
作为贵客,他当然是主动上前亲近。
见陈宗辞不说话,他就开始打手语。
打了半天的手语,陈宗辞也不打断他,且看的很认真。让蒋聿盲目觉得自己得到了他的信任。
等生日会结束,蒋聿亲自送他出去,且又各种打手语,表示以后一起玩耍。
陈宗辞看他比划完,开口对他说了第一句话,“傻缺。”
蒋聿那会,当即气炸了,差点跟他打起来。
他们说陈宗辞从小在老美那边长大,比较少在海荆市待着,所以性格比较另类。
但蒋聿一点没觉得他身上有外国人的习性。
他纯粹就是性格另类。
后来,多接触几次,蒋聿又发现,其实那时候的陈宗辞与他们是格格不入的。
那种格格不入,好像他是从另一个世界来的,一时根本无法融入他们的生活。
车子在医院门口停了半小时,陈宗辞才回了老宅,答应了奶奶明早上一起吃早餐,不好爽约。
……
医院内。
周稚京这一次是因为碰到了花粉。
陈靖善来了之后,女警就先走了,只吩咐周稚京明天去警局做笔录,并保证手机通畅。
周稚京给桑晚打了电话,知道她没事,才稍稍放下心,并让她把安排好的狗仔都打发了。
今天这整个计划,她是在看着陈靖善同林序秋一起喝酒的那三个小时里想的。
不完美,很冒险,但足够爆炸。
当搅屎棍也没什么不好。
就算她最后被反咬,陈宗辞也是要被扯掉一层皮的。
两人出了医院。
周稚京跟着陈靖善,进了附近的绿化带,里面设了休息椅。
陈靖善在私人诊所打了针,药效已经压制住了,但身上的燥意,还是隐隐存在,令人很难冷静。
他点了根烟,解开领口的两颗扣子,“为什么会想这样做?”
他的声音平稳,似乎是认真询问她的想法。
“想帮你。”
“说实话。”
“实话就是想帮你,我知道自己没有资格,那就帮帮你,总比娶秦执的妹妹好。秦璇有病,你要是真的娶进门,就完蛋了。”
周稚京站着,她的这番话,听起来格外的任性。
陈靖善低笑,“所以就把林序秋送到我床上。不是说喜欢我吗?这也能忍?”
“喜欢也不是非要拥有,成全也是爱。不是吗?”
夜色掩盖住两人的神情,谁也看不清谁的表情。
陈靖善抽了两口烟,又问:“那宗辞呢?”
周稚京没有立刻回答,这边的树木繁茂,没有半点光影。
快要入冬,时不时总有枯叶掉落。
周稚京仿佛能听到落叶的声音,也听到自己心里的声音,她问:“其实你知道,对不对?”
她的眼睛盯着那一点微弱的火光,明明灭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