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灵毓眼神一变,沉思片刻后将手上的药递给他。
“这是刚熬好的,祝大人带去侍郎府吧。”
祝危却没接,还甩着手往后退了一步。
“这可不行,他若是知道我是直接从你这儿拿的药,能活撕了我。”
沈灵毓不免好笑,“这是为何?”
祝危烦躁地抓了抓头发。
“老谢那个臭脾气,你是一点都不了解,他最不喜欢在女人面前示弱。”
“前两日我就觉着他有些不对劲了,当时便跟他说来你这儿买碗药喝,可他不肯,非得硬撑。”
“撑到今天早上直接晕过去了,我赶不及出城找莫大夫,就只好来你这儿了。”
沈灵毓听罢,皱眉道:“既然如此,你直接同他说这药是从莫大夫那儿拿的不就行了吗?”
祝危张嘴就道:“可我怕他揍我啊!”
“揍你?”
沈灵毓越听越糊涂了。
祝危叹口气,同她解释道:“老谢这孩子,打小警惕性就高,尤其是在生病的时候,别人躺床上意识昏沉,由着摆弄喂药,他倒好,身体反应比清醒的时候还敏捷,谁敢靠他身,他不管三七二十一直接就跳起来一顿暴揍,这些年也只有荣华……”
提起那个名字,祝危猛然惊觉自己嘴快了,眯起眼睛冲沈灵毓嘿嘿笑了两声。
“总之,裴三夫人,你能明白我的意思不?”
沈灵毓故意摇头,“不明白。”
“哎呀,你怎么这么笨呢!”
祝危忍不住拍脑门。
“我的意思是,你能不能去给老谢喂药?”
沈灵毓呵呵冷笑,“哦,祝大人怕被打,难道我就不怕?”
祝危连连摇头,“话也不是这么说,你好歹跟老谢在一张床上睡过,我寻思着……”
“祝大人!”
沈灵毓沉下脸,神情不郁地打断他没说完的话。
“人多嘴杂,祝大人若真当他是兄弟,还请谨言慎行!”
祝危四下看了一眼,发现并没人看他们,抿抿唇,冲沈灵毓挑起了眉。
“总之该说的我都说了,我还得出城去看看莫大夫那儿的情况,老谢就多多拜托你了!”
说完,他就一溜烟跑了,根本不给沈灵毓拒绝的机会。
沈灵毓没办法,只好坐着马车去了侍郎府。
她也想抛下谢云州不管的,但实在做不到。
抛去私情不说,他毕竟还是她肚子里孩子的爹。
到了侍郎府后门,沈灵毓未让门房通传就直接进去了。
时一在阁楼前守着,见沈灵毓来,面上无半分意外,还贴心给沈灵毓吃了一颗定心丸。
“我家大人并无疫病之症,只是这大半个月来忙得顾不上休息,所以才病倒了,裴三夫人放心进去喂药吧。”
沈灵毓:……
叹口气,她端着药进了阁楼。
甫一走上二楼,便见床上躺着一个人,脸色青白,病容明显,眼周的乌黑越来越重了。
他睡得很沉,看起来就像一只不具威胁的猫。
但祝危的话犹如在耳,所以沈灵毓过去的时候,不自觉把步子迈得很轻,轻到近乎听不见一点声音。
饶是如此,当她走到床边时,那人还是猛地睁开了眼,锐利的眸子径直朝她射出一抹寒光。
不等她反应,一把匕首就抵在了她脖子上。
沈灵毓心中一骇,惊声叫道:“谢云州,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