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云州在十年后官拜首辅。
而他祝危却早早因言获罪,一头撞死在了金銮殿门口的柱子上。
听闻他撞死的时候,谢云州就在旁边站着,却是连看都不看他一眼,甚至连祝危出殡那日都未送行。
朋友做到这份儿上,这祝危也是可悲可叹啊。
沈灵毓默默想着,转念间已行至大理寺的公房。
甫一进去,便见书案前坐着一个脊背挺拔的男子,五官周正,大气凛然,端得是一身正气。
只可惜脑子不好,居然跟谢云州那种人厮混。
沈灵毓抿抿唇,将银子和珠宝一并送到祝危的桌案上。
“祝大人,说好的一万两银子,全在这儿了,烦请您依言放人。”
祝危抬头看她,讥讽道:“将军府是没人了吗,居然沦到你一个寡妇出面赎人。”
沈灵毓不置可否地轻笑。
“可不就是没人了吗?半年前与北漠打得那场仗,裴家军死伤惨重,虽说我公爹配享太庙,可人都不在了,要这些身后名又有什么用,还不是被人踩在头上欺负。”
祝危听出她话中的不满,皱眉道:“三夫人,国有国法,纵然二公子有军功在身,但他犯了法,就应当受罚。”
沈灵毓笑道:“祝大人说的是,所以我们将军府不也深明大义地认栽了吗?”
“可我看三夫人这神情,似还有些不服啊。”
祝危眼神清冷地看着她,下一瞬,又放下书从椅子上站了起来。
“罢了,本官也不为难你了,你去大牢提人吧。”
沈灵毓颔首笑道:“多谢祝大人。”
然她跟着守卫离开后,一道人影悄然从房中的屏风后面走了出来。
神情淡然,凤目微眯,不是谢云州还能是谁。
祝危指指桌子上的珠宝和银两,笑骂谢云州。
“你这心肠也太黑了,兵部尚书那儿子的病并不重,三千两足以治好,你却非要一万两,不带你这么两头吃的。”
谢云州哼笑,“给她个教训罢了,免得不知道天高地厚。”
他不是没给过她坦白从宽的机会,只可惜她不珍惜,如此就不能怪他了。
祝危却从他的语气中听出一丝不寻常来。
“怎么,你同这裴三夫人也有渊源?看上人家了?”
“你废话太多了。”谢云州嫌弃地瞪他一眼,踱步往外走。
祝危摸头道:“我这不是关心你吗,你可别忘了那位的脾气,外面的女人玩玩就罢了,若是上了心……”
砰!
谢云州不客气地将房门关上,直接将他的话堵在里面。
上心?
呵,他这辈子不会对任何人上心。
可是往外走时,却碰巧瞧见沈灵毓和裴家那废物一前一后从牢房出来。
他们走在前面,并未看见他。
裴澜之在牢里待那么久,浑身上下哪哪都不舒服。
见来接他的人是沈灵毓,更刺挠了。
“你二嫂呢?”
沈灵毓淡然道:“动了胎气,正在府上休养。”
裴澜之皱眉道:“动胎气?别又是你招惹她了吧?”
沈灵毓一下子被他气笑。
“二哥说得这是什么话,若非你拎不清脑子跟人打架,府里上上下下也不会为了救你而伤透脑筋。”
裴澜之见沈灵毓敢这般骂自己,登时怒了,忍无可忍地伸手推了她一把。
“沈灵毓,你说谁没脑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