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时候,她心里便在想,若有朝一日能安然回到东盛,她必会好好报答陆方亭。
可万没想到,他随父离开北漠没多久,就传出了病死的消息。
她在北漠王庭最偏僻的角落为他烧香祭拜,心中苦楚无人可说。
她时常觉得,陆方亭就是下凡历劫的神仙。
他眼中有世人,身上有神性,待功德圆满,便可羽化飞升。
可现实却是天不遂人愿。
他英年早逝,在最有抱负的年纪,带着满腔的遗憾郁郁终去。
但是今生,她相信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他救她两回了,所以她绝不会让他如前世那般早早离世。
“臣妇听闻东盛有一神医,无论什么疑难杂症到她手里,皆可药到病除,待回去后,臣妇便派人去寻访神医,以报世子的救命之恩。”
沈灵毓目光灼灼地望着陆方亭说道。
陆方亭却摆摆手,并未将此事放在心上。
“三夫人不必如此,我的病如何,我心中向来有数。好了,时辰不早了,我该回去了,这几个护院,待会儿自有人清理,三夫人不必忧虑。”
陆方亭说完,便让遂远推着他离开了。
沈灵毓颔首行礼,心事却更重了。
陆方亭自暴自弃,这可不行。
行医问药最忌讳患者毫无求生之念。
找神医虽然重要,但更为重要的,还是得让他有活下去的信念。
不过此事也不可操之过急,反正此番陆方亭要在盛京待上很长一段日子,日后总能找到机会。
沈灵毓边想边整理好衣衫和发髻,随后走出偏厅。
哪想刚到门口,又遇上了谢云州。
他这会儿竟也没走。
只是他那什么眼神,深沉幽暗,好像她做了什么对不起他的事一般。
不等沈灵毓反应,耳边便听见了谢云州的问话。
“本官的玉扳指呢?”
他以为她会戴在手上的。
“扔了。”
刚躲过一场劫难,沈灵毓这会儿实在没什么兴致跟人说话。
尤其是面对谢云州。
哪料这厮却脸一沉,莫名其妙又发起了火。
“本官的东西,你竟敢随意丢弃,沈灵毓,你好大的胆子!”
“臣妇胆子一向不小,侍郎大人直到今日才见识到吗?”
谢云州见她冲自己甩脸色,恍然愣了下神,随即又嗤笑出声。
“你和陆方亭一前一后从里面出来,沈灵毓,你就那么欲求不满?”
沈灵毓愕然抬头,虽然明知道他误会了,可一想到他竟那般看她,她就忍不住生气。
“是啊,我就是欲求不满,光有你谢侍郎不够,我还要找陆世子,只可惜他双腿有疾不能行事,没办法,我又只好找了几个护院,怎么样,我够作贱自己了吧?”
“沈灵毓,看来宜宁说的没错,你果然是个不安分的小寡妇。”
沈灵毓听他提起宜宁县主,好不容易压下去的怒火蹭一下又升了下来。
“我本性如何,还轮不到她宜宁县主来评断,她又算什么好东西!”
谢云州闻之蹙眉,“你怎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