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缓缓收回瓷瓶,淡漠道:“是在下多管闲事了,老太君、在下此行还有一件事要告知,西宁师妹是我道门道子、天生道体、不是凡俗可以觊觎的存在!
西宁和陈知安的婚约...
可以解除了!
如果老太君抹不下脸面,可以把婚书交予小道,在下亲自走一趟陈留侯府!”
老太君目光幽寂地抬头看了赵无暨一眼:“是天璇子掌教的意思、还是西宁的意思?”
“是我兄长的意思!”
赵无暨淡漠道:“我兄赵无极是道门当代行走,通玄境小宗师、掌教亲传、西宁师妹的师兄,未来的道门掌教、他认为陈知安的名字不配与西宁师妹并列。
当然...
在下也这样认为!”
“嗬嗬~”
老太君笑了起来,面容苍老、如同枯木的老皮绽开,嘴唇蠕动:“滚!”
“老太婆....”
听到这熟悉的话语,黑水城街头那个滚字如同魔音入耳,赵无暨眼眶瞬间红了起来,背负在身后的道剑更是嗡嗡长鸣...
气不顺,剑将出!
老太君面无表情地看着他,嘴角甚至挂起了嘲讽笑容!
她当年也是洞天境宗师,只是五百年前那一战她自碎洞天极尽升华杀敌。
道种被毁让她不断跌境。
如今行将朽木,修为十不存一,大约只是化虚境了!
可是哪怕修为尽废,也不可能会惧怕这所谓的道门行走。
从尸山血海里爬出来的老兵,岂会惧怕一个光有资质道心稀碎的白痴?
赵无暨胸腹起伏不定。
道剑长鸣!
许久之后。
他终究还是没敢出手,毕竟这是西宁的奶奶,虽然一入道门仙凡有别,但万一西宁对人间还有眷念呢?
压下怒意,赵无暨冷漠道:“我不和一个快死的人计较,既然你不给我婚书,我自己去陈留侯府...”
“不用,我已经来了!”
就在赵无暨迈步将出时,西伯侯府中门大开,仆人们拥簇着一个年轻人向大厅走来!
年轻人面容清秀、青衫落拓,头别木簪、腰悬无双,行走间闲庭雅步、在仆人们拥簇中倒显得是这西伯侯府的主人!
赵无暨淡漠看向年轻人。
心底又有许多不满。
因为他入西伯侯府时,西伯侯府开的只是侧门、而且只有一个门房领路,没有得到他道门弟子该有的尊重!
“奶奶...”
陈知安自动略过赵无暨,走上前去替老太君将貂裘大氅裹好,又向身边的管家呵斥道:“天黑了怎么还不掌灯?”
管家应承一声,赶忙吩咐婢女们掌灯。
刚刚老太君和赵无暨在大厅谈事,余婆婆又不在长安,他们不敢擅自做主...
“你来了...”
老太君向陈知安招了招手,让他附耳过来。
陈知安只好附耳过去。
老太君枯瘦手掌遮住陈知安耳朵,斜了一眼杵在中间的赵无暨,低声道:“这有个抢你媳妇儿的白痴...老婆子替你处理还是你自己来?”
许是因为她年龄太大,有些耳背。
虽然看似是和陈知安悄声说话,实际上声音并不算小,整个大厅都清晰入耳!
陈知安也将手掌负在老太君耳边,大声道:“奶奶,这种白痴知安自己处理,您在一旁看着就行!”
仆人们忍俊不禁,想笑又不敢笑。
有姑爷在,他们对这所谓的道门天才,是没有太多恐惧的,之所以不敢笑,只是因为受过严格的培训,一般不会笑,除非忍不住!
赵无暨黑着脸站在大厅,负在背上的剑又开始不断嗡鸣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