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知安举目望去...
只见不远处石牢中吊着一个浑身是血的男子。
面目依稀可见。
竟是河间魏家的老三。
昨天在清乐坊一起玩耍的小伙伴...
看到陈知安和余老太君一起现身,那老妪停下手里布满倒钩的鞭子,悄无声息退到黑暗中。
魏老三则脸色变得极其复杂。
“没想到......
我谋划多日,竟是给你这蠢货徒劳做了嫁衣!”
陈知安没有理他。
心中不由得高看了这行将朽木的老太君一眼。
河间魏家虽然出身不好,祖宗是个前朝太监。
可这些年他们生意做的极大,把持河间诸多产业。
传说魏家家主魏忠礼更是跻身了通玄境,一身修为颇为不俗,是可以称为小宗师的大能。
而魏老三作为魏忠礼的小儿子,受宠的紧,身边常年跟随着一位化虚境的护道人。
以前一起玩耍的时候魏老三没少喊出来显摆。
而现在。
魏老三居然被这老太太不声不响就捉了回来...
“这个人交给你了,是死是活全在你一念之间!”
余老太君看了魏老三一眼,闭目坐在一旁假寐,显得很冷漠。
论亲疏关系,魏家和西伯侯府很近。
魏忠礼的亲妹子,正是西伯侯府的二夫人魏氏。
小时候魏老三还常到西伯侯府玩,机灵乖巧,很会讨老太君欢心。
只是世事无常。
当年堂前客,此时阶下囚......
陈知安眉头微挑,知道这是老太太的考验。
随手捡起火炉里一块通红的铁钎,陈知安走到魏老三面前,淡淡笑道:“子献,其实我应该感谢你!"
“你是该感谢我。”
魏老三脸上写满了嘲讽:“如果没有我,你这猪猡一样的蠢货,怎么够的上西宁?”
“我机关算尽,唯独没料到死老太婆这些年越活胆子越小,连个废物都不敢杀。
更没料到,陛下竟会为了你这猪猡牵线搭桥。
一着不慎满盘皆输......”
说着,魏老三猛然扑向余老太君,满脸狰狞道:“老妖婆,你的阴险毒辣,杀伐果断,随着你短命鬼儿子一起埋了吗?啊!”
“啪!”
陈知安反手一个耳光,直接将他打回去。
用脚踩住魏老三的胸口,陈知安朝他眨了眨眼睛:“子献,你其实不是非死不可,别把自己作死了。
老太君都说了,你是死是活全在我一念之间,何必求死?想想我们俩的关系......”
听到这话,魏老三愣住了。
他之所以如此疯狂,除了怨恨,更多的其实是恐惧。
老妖婆手段恶毒,落在她手里生不如死。
可如果落在陈知安手里......
想到这蠢货傻得可爱的过往,他不禁生出些希望来。
见此,陈知安继续道:“子献,我们是异父异母的手足兄弟,虽然你昨天设计害我,可我也没什么损失。
反倒是因祸得福和西宁订了亲,这样算起来,我非但不能杀你,反而得谢谢你!”
“知安,你真这么想?”
魏老三有些意动。
却见陈知安低声叹息道:“子献,你知道吗?我陈留候府,断粮了......
昨天陈阿蛮为了救我,把家中仅剩的三千两白银,全捐赠给了王富贵那奸贼。
只要你愿意掏钱赎身,我可以做主放过你。”
魏老三沉默了。
陈留候府的情况,他是比较了解的。
一窝子废物,又不善经营,已经到了揭不开锅的地步。
知道陈知安不是在卖惨。
只是掏钱就能赎身的事儿,他总觉得有些不太靠谱。
转头看着坐在一旁的老太君,只见她老脸阴沉,却没有出言呵斥陈知安。
心下不禁信了几分。
又想到大抵是父亲跻身通玄境后,这老妖婆也有了忌惮,所谓掏钱赎身,不过是寻个由头,找台阶下罢了!
念及由此。
他自以为看透了真相,顿时支棱起来。
不慌不忙地坐下,冷淡问道:“要多少?”
陈知安面露喜色,赶忙道:“八千两白银,一手交钱一手交人!”
“出息!”
魏老三有些嫌弃。
陈留候府着实是落没了。
我堂堂河间三少,就只值八千两?
这点钱。
都不够他在长安逛一年勾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