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灯光是有些暗吧?小心点,你第一次走,最好扶着墙。”宋秋走在前方,单手扶着阶梯右侧的石墙,一边小心翼翼地往下挪,一边抱怨道:
“我不知道给上面去了多少封信,反应过多少次这个问题,说这个阶梯通道设计的不合理,规划也不够全面,阶梯高度每一步差得太大,每一级石梯又修得太窄,我这种年纪的人,怎么落脚嘛?”
说着,宋秋抬手指向墙上的照明煤气灯,道:“还有这个灯,隔这么好远才有一团亮,有什么用?我跟你说,要不是我据理力争,他们当初甚至一盏都没有规划!以为会走这条路的都是局里的超凡者,能摸黑走路。”
在石梯两侧墙壁中段靠上的位置,每隔一定的距离就嵌有一盏造型典雅的煤气灯,这些煤气灯十分的智能,当有人靠近或远离时,其便会自主明灭,不需人工操控。
灯座上的图案已不是枪剑交叉捧出的治安徽记,而是一座正立的方尖塔,塔外套了一个两侧细窄、中间肥厚的圆环。
这似乎是特调局的专用标志,也不知道有什么象征意义……还有这些煤气灯,李庆思索了一阵,最终发现靠他在初等教育学校学到的那些知识并不足以对这个现象做出解释。
“我是文科生,人文、历史、地理才是我的强项。”
李庆在心里这样自我安慰道。
“你说,这石梯是不是挺不好走的?”宋秋抱怨了一通,想起还有一个听众,便想在李庆的身上找到共鸣。
李庆“嗯”了一声,止住了对煤气灯自动明灭背后原理深究的心思,说:“老宋你是什么时候进特调局的?听你语气,是局里的老人了?”
“我在局里的工龄比你的年龄都大,”宋秋脚步微微一顿,随即恢复正常,“刚开始的时候,我们宁浦分部的编制还是五个人,这些年的大趋势是把超凡者往回撤,撤到现在宁浦已经是一个战斗人员都不剩,只留了我一个,你来了,就是两个。”
“果然,宁浦是被放弃的地区……”李庆低声重复道。
“早就是了,自从南联盟在第五座方尖碑争夺中失利,上层那些人就已经决定放弃边疆地区,收缩战线,再寻转机。”宋秋讲起这些家国大事时给人以一种指点江山的感觉,那攀着石壁摸索着向下的身形似乎也变得有些不同寻常。
“方尖碑?”李庆想到了那些灯座上的尖塔图案,而这个名词,他之前也从未听人提起过。
“你不知道?”宋秋回头看了他一眼,眼神里包含着一种说不出的意味。
李庆老实地摇了摇头。
“看来你加入特调局的行为带有一定的盲目性。”宋秋停下脚步,先问了李庆一个看似毫不相干的问题:“你知道特调局的全称是什么吗?”
“南联盟特殊事件调查局。”对这个名字,李庆已然是熟记在胸,但在回答宋秋问题时,仍是显得十分慎重。
宋秋不置可否地“嗯”了一声,又问:“那你知道,南联盟特殊事件调查局的前身是什么吗?”
这一次,李庆被问住了,闭口不言。
宋秋露出“果然如此”的笑容,转过身,继续朝下走。
他与李庆分别处在两盏不同的煤气灯下,平稳的灯光将他的身影拉的很长,或许也就是这一种距离,让他的声音染上了一种飘忽的意味,让人猜不透他的真实想法。
“那还得从两百年前说起了,毕竟超凡者的出现就是在那个时候,那时还是商王朝的天下吧,虽然时局已然不稳,朝堂暗潮涌动,江湖风云四起,但好歹还是大一统的表象,没人敢打破那微妙的平衡,最后一任商君也算勤政,再给他一些时候,商王朝的福祚或许还能延绵几世也犹未可知。”
“或许也是命中注定的,在这种时候,浮龙山竟然发生了变故。”
听到“浮龙”二字,李庆微不可觉地吸了口气,凝神倾听。
宋秋脚下不停,他似是对这段历史记忆尤深,不需分太多心,便能像讲故事一般娓娓道来:“此变一出,举国皆惊,得商君授命,商王朝古遗迹开发与保护委员会马上组织人手,开赴浮龙,一场浩浩荡荡的考古开发行动就此拉开序幕,”
“中间的过程我就不细说了,你若是有兴趣,等会儿到了藏书室,你可以找相关的书籍看一看,反正你日后的工作也多是跟那些书籍打交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