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弦山顶依稀能看见一个影子,很模糊、很难看清。
没有人敢确定那是一个人影,更不敢肯定他是七弦居士。
在众人没法判断之际,山顶的人突然开口说道:“记得刚开始的时候我还提心吊胆的,后来时间久了,又觉得庆幸,心中一直保持着侥幸心理。直到最近这段时间,方才发现自己已经看破了,这座江湖,寂寞太久了。”
说完后的他缓缓坐下,在他坐下位置前一个身位的地方凭空出现一把琴,悬空而立。
风停了。
琴现之时,所有人都认出了山顶的那个人,那个天下第七的七弦居士。
七弦居士将手虚架于琴上,随后将目光投向山下的白发老人。
白发老人摘下腰间的宝剑,握剑的手直挺挺的伸着,不曾弯曲一点,剑身与天地平行。
他随后伸出另一只手,握住剑首,动作缓慢,一点点的拔剑出鞘。
白发老人拔剑的同时,七弦山的上空没有了之前的平静,取而代之的是一股躁动。
天空中乌云一朵朵的飘来,一朵紧挨着一朵,紧密的衔接着,天色逐渐暗了下来。
山下众人的胸中不约而同的感受到一股压抑,像是灾难来临前的预兆。
时间在这种情况下似乎流动的很缓慢,不知到底经历多长时间,白发老人手中的剑已经快完全出鞘,七弦山上空也已经乌云密布。
剑出鞘的刹那之间,七弦山上空电闪雷鸣,一条条犹如蛟龙般的闪电划破乌云,雷鸣之声响彻天际。
整个天地之间,除了雷鸣之声,再没有半点声响。
白发老人举起手中长剑,直指天穹,他的身后,显现出一把巨大的长剑。
长剑法相除却大小,与白发老人手中的剑再无不同。
七弦山上空电闪雷鸣的猛烈程度更上一层,长剑法相在逐渐凝实的同时,还在不断的变大,似乎想要刺破这片天穹。
两方的势头不断增长,没有人愿意后退一步,更没有人愿意停止。
天空中的闪电一道接着一道砸向那具法相,却不能破坏其分毫。
法相周身闪电萦绕,如同一条条蛟龙盘旋而上,气势更甚。
白发老人眼神凌厉的望向七弦山上坐着的那位,长剑微微下压,直指七弦居士。
法相同白发老人手中长剑一样,朝着七弦居士所在方向重重的砸去。
七弦居士面色从容,虚架在琴上的手这时才按在琴上,弹奏七弦之曲。
天下人皆知七弦之声可以助人悟道,却无人知晓,七弦之声亦可杀人于无形。
天下人还有机会知道吗?
有的,一定有的!
七弦居士的手指在琴上迅速的拨动着,琴声刚要响起,便被雷鸣之声压了下去。
巨大的压力让他几乎动弹不得,他咬紧牙,但却阻止不了鲜红的血液从口中流出。
他没有停止拨动琴弦,十指皆呈鲜红色。
依旧没有琴声,但他自己好像听到了琴声似的,脸上满是享受之色。
法相不会因此停顿,依旧目标明确的砸向他,就在法相接触到他的前一瞬间,没有一根例外,琴弦俱断。
法相接触到七弦居士的时候,瞬间消散。
乌云随之散去,天空澄碧,纤云不染。
“十年,终于等到了吗?”
七弦居士口中喃喃自语,随后抬头看向法相消失的位置,“比我想象中,强多了。”
他抬起手,做出一副轻抚的姿态,似在抚摸那把消失的剑影,脸上的享受之色甚至更甚之前。
“不愧是——”
“一点飞鸿影下。”
七弦居士身前的琴消散了,他露出了一副欣慰的表情。
一阵风吹来,不是之前的狂风,而是轻柔的微风。
七弦居士的身影随风而散。
那一日的七弦山,有三次天地异象。
第一次形成了一座法相。
第二次是陨落了一位一品。
第三次则是有一人晋升一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