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国,长安。
秦家府邸。
秦府的占地面积极为广阔,仅次于长安皇宫,府邸建筑虽然星罗棋布,但排列极其有序,由南自北沿青云殿呈严谨的对称分布。
府邸中央的青云殿最为奢华,从殿外望去,金虬伏于栋下,玉兽蹲于户傍,壁砌生光,琐窗曜日,工巧之极。殿内金丝楠木作梁,梁上悬着铜鎏金螭龙纹灯,柱础雕狮,四面均能看到狮子的形体。
殿内有一中年男子端坐在幕帘后,幕帘用一颗颗水晶做成,晶莹剔透。微风吹来,能听到帘珠碰撞清脆悦耳的声响,看到帘珠闪耀精光灿烂的姿态。
男子手里握着一支笛子,目光直视手中,眼底的一丝柔情一闪而过,他抬手轻轻的擦拭着笛子。
帘前有一黑衣男子,双手合十,右手托拳,左手托肘,身体微微向前倾。
中年男子便是大将军秦长青,虽然朝廷上下皆知秦大将军不喜风雅,但黑衣男子对大将军的行为并无诧异,府内侍卫稔知大将军虽不喜风雅,但却独爱笛子,尤其是手中的那支洞箫。
秦长青轻柔的将洞箫放入袖中,抬头将目光转移到身前黑衣男子身上,不露声色道:“安排的事准备的怎么样了?”
秦长青话音刚落,黑衣男子立马答复道:“禀报大将军,派出的手下已经全部到位,不过那位大人还没有消息传回来。”
“他啊,还是那个老样子。不必管他了,提醒其余人记住安排便是。记住,不惜一切代价。”
秦长青先是感慨,而后不容置疑的说道,黑衣男子重重的点头,表明他完成任务的决心。
秦大将军摆摆手,示意黑衣男子退下。只见那黑色背影一闪,而后消失在殿内,不知踪迹。
秦长青正襟危坐,陷入沉思,两边眉头几乎快拧在一起,不知道回忆起了什么往事。
他那一双锐捷而明亮的眼睛在此刻染上些许浑浊,那支洞箫缓缓从袖中滑出,掉落在那耗费木炭无数的地龙上。
秦长青蓦地站起身,捡起笛子,重新放入袖中,又将目光投向腰间的佩刀,沉思多时,走向殿门处,突然猛地抽出佩刀,置于身前,以手指轻捻刀身,在青云殿的牌匾下枯站良久。
“叮——”
刀鞘掉落在地上。
秦长青再一次回过神来,弯下身捡起刀鞘,先是收刀入鞘,而后向北望去,不知多久后发出一声长叹。
继而转身,目视南方。
那些许浑浊从他眸中散去。
…………
安阳镇的夜晚来的有些早,昏暗的暮霭,渐渐向地平线压了下来,除了微风吹拂的声音,只余下零零散散的脚步声。
张天昊虽然看不上秦念安,但那个邋遢老头看上去确实没那么好惹,他吩咐手下的山贼离开,毕竟好汉不吃眼前亏,今天过后又是一个好山贼。
不过其他的山贼倒是有些许不忿,在他们眼里不过是一个自称北斗宫长老的老头和一头大肥羊罢了,就让他们一群人这般灰溜溜的离开。
北斗宫的人哪有这般容易遇见,至少他们这群人活了大半辈子也未曾有人见过。可是没有一个山贼敢忤逆张天昊的话,也只能耷拉着脸,脸上俱是显而易见的不满,一个个懒怠的向山上走去。
秦念安走向坐在草地上的姑娘,帮她松绑,这才打量起这个年纪和他相差不多的女子,她的衣着简单朴素,个子算不得高挑,脸型小巧,颇具小家碧玉之姿。
只见那姑娘从草地上爬了起来,旋即便在秦念安面前跪下,秦念安措手不及,赶忙将女子扶起,轻声对其说道:“举手之劳,何至于此。”
女子解释道虽然没有听过什么是北斗宫,也不清楚什么修为和境界,但她知道的是这一对师徒救了她,娘亲从小就教育她,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更何况是救命之恩,自觉无以为报。
“小女子名叫莫湘惜,安阳镇本地人,不知可否告知二位恩公姓名。”